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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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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說蔣醫生, 你這個藥是不是開錯了?”

“哪裏開錯了!你是醫生,還是我醫生?”

“那我孩子皮膚咋還沒好,這水皰都化膿了, 癢的鉆心的難受。”

“沒好, 那我也沒辦法,我配的藥沒有問題。”

徐長順敲門而入, 白南星幾人也跟著走了進去, 坐在椅子上男人瞇著眼問:“你們什麽人啊。”

劉蕓說:“我們是醫療衛生檢查組的。”劉蕓從包裏拿出工作證給他看了眼又收進包裏。

蔣海立馬站起來,說話聲音跟前面簡直判若兩人,劉蕓板著臉, 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。

白南星則把註意力放到角落裏的女人和孩子身上,她走過去, 五六歲的孩子滿臉冒著綠豆般大小的膿皰, 皰的四周都是紅暈, 一張小臉上,沒有一處好的地方。

陳玉見走過的女人一直盯著自家孩子, 鼓起勇氣問:“你是醫生?”

白南星點頭,“是,我姓白,孩子的胳膊和腿上是不是也有。”

“是,臉,胳膊,腿都是, 身上倒還好。”陳玉邊說邊掀開孩子的衣服, 把孩子往前推了幾步。

“沒發過燒吧。”白南星看著孩子的淋巴處還算正常。

“沒有。”

“開的藥方給我看看。”

陳玉從口袋裏拿出單子遞過去, 白南星一看就眉頭皺成川字,這孩子明顯不是什麽體廯, 可這個蔣醫生卻給開的治體廯的藥水,最關鍵的這種藥水根本不適合小孩子用,更別說用在臉上了。

“白醫生,我孩子這情況是不是治不好了啊。”陳玉焦急地問。

白南星說:“不是,只是這藥方開的不對,我重新給你開一張,內服外用一起,別太擔心,常見的夏天皮膚病,回家要註意衛生,這個有一定傳染性,最好還是多註意一點。”

陳玉忙不疊地點頭,白南星從車籃子裏拿出紙筆,寫了一張方子,拿著方子讓蔣衛生員配藥,結果七種草藥,除了青蒿,其他的什麽都沒有。

白南星簡直被氣得無話可說,整個藥櫃打開也就幾種處理好的草藥,蔣衛生員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,“都停了幾年了,我這看病的手藝也忘的差不多了,只能看個發燒感冒的。”

白南星沒理他,而是對著女人說:“明天早上你帶著藥方去幸福大隊衛生所拿藥。”

陳玉感激地拉著白南星的手:“謝謝你,白醫生,真是謝謝你。”

“沒事,趕緊帶孩子回家吧,別到處亂跑。”白南星叮囑道。

面對蔣衛生員這種一副我不會我有理,還不認真學習的消極態度,徐長順狠批了兩個小時才放人。

藥品少的可憐,白南星根本沒什麽可以檢查的,許勇回來之後也是搖頭,群眾那邊的反饋都是蔣衛生員看病不行。

“蔣海同志,你現在這種情況必須要抓緊時間學習啊!你不能抱著我只會看這幾種毛病就不進步了。”徐長順可不敢讓這種半桶水給人看病。

“是,是我一定好好學。”蔣海好脾氣地回道,心裏盼著這幾個人趕緊走。

徐長順見他態度還算誠懇才放過他,幾個人出了門,白南星回頭對蔣海說:“那孩子不是體廯,是膿窩瘡,下次你不確定的病,千萬別再給人亂開藥。”

被一個女人這樣子說,蔣海羞愧的滿臉通紅。

幾個人原路回家,一天跑兩個生產隊,遠的地方一天跑一個,連續跑一個多星期,總算是季度檢查工作跑完了。

白南星以為跑完就該結束了,結果徐長順還不放過她們,抓著開會寫總結,提意見,大方向的問題在第一次整改後已經好很多,現在隊裏衛生所普遍存在的問題是人手不夠,還有專業技術不夠紮實,像李青所在的楊河大隊,幾百人口只有她一個衛生員,是遠遠不夠的。

劉蕓說:“上回省衛生局沈遠志同志提出來的要在縣裏辦衛生員培訓學校,咱縣衛生局這邊正在走流程,我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。”

徐長順沈思了會道:“嗯,衛生學校辦下來確實能解決衛生員缺少的問題,但個別衛生專業知識不紮實也是個大問題,白南星同志,你有什麽想法?”

白南星能有什麽想法,她現在很想回家飽飽的睡一覺,她撐著腦袋,打著哈欠道:“知識不紮實就補啊。”

徐長順心想誰不知道補啊,見白南星眼底的一片青色也沒再為難她,“行了,這件事會和領導再商量一下,你們先回去吧。”

白南星伸著懶腰,總算得到解放了,不用跑檢查的第一天早上睡到早上7點才起床,外面又下起大雨,上工的喇叭沒有響,家裏人坐西屋聊天,白愛國三兄弟坐大桌上打橋牌,這消遣的玩意白南星看他們打過幾次,完全看不懂。

白啟發閉著眼睛假寐,年紀大了,坐著總愛打瞌睡,周圍那麽吵鬧的聲音也沒吵醒他。

他的胃病比去年好多了,疼的次數越來越少,可瘦下去的肉也沒見長多少回來,劉翠花說人老了都這樣,慢慢就瘦沒了。

白南星不愛聽劉翠花說這種話,雖然她知道人最終的歸宿都是與黃土為伴,可她私心想讓他們都能活的久一點。

白芨不在屋裏,白南星晃悠了一圈準備出門去找周道年。

範苗香說:“下雨天走慢一點。”

“知道了,範姨,中午別給我留飯了哈。”白南星小聲說。

範苗香臉色露著笑,伸手將她衣服上的頭發扯了下來,“還是留長發像個姑娘家。”

白南星抿嘴笑笑,撐著傘揮手走了,藍毛一臉落寞,自從它主人有了對象,它已經完全沒有存在感了。

學識揉著藍毛的腦袋:“藍毛,你會飛嗎?大姐說你會飛。”

藍毛叫了一聲,【等天晴了就帶你飛。】

白南星好不容易走到周道年家卻吃了閉門羹,周道年不在家肯定去了前山,她撐著傘往前山走,人在山腳就看到山上披著蓑衣的周道年,拿著鋤頭像是在挖水溝。

下雨天,山路真的不好走,白南星的雨鞋上沾滿了黃泥,擡腳都有些吃力,她走到一半就累的不想走了,站在半山腰喊周道年的名字。

周道年正在清理積水,雨勢大,他根本聽不見有人叫他,白南星有些挫敗,突然想起來周道年的耳朵不好。

她只好繼續向前山上走,邊走邊喊,周道年聽到白南星聲音,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,直到他回頭看到人,才確定不是。

他急忙扛著鋤頭往山下走,“南星,這麽大的雨,你怎麽跑來了。”

“你家裏沒人,我想你肯定來這裏了,你也知道下大雨,你跑這裏幹嘛。”

“我過來清理一下積水。”周道年見白南星狼狽的樣子,“走,咱們現在就回去。”

周道年牽著白南星,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裏走,到家後白南星雨鞋裏進了些水,襪子都濕了。

周道年更慘,蓑衣白穿了,渾身上下都濕透了,他接過傘掛在屋檐下,進屋拿了毛巾:“濕鞋子脫了,把腳擦擦。”

白南星聽話的脫了鞋襪擦幹了腳,褲腿濕的地方也用毛巾吸了吸,“你也趕緊換身幹凈的衣服。”

“不急。”周道年拿出幹凈的布鞋,蹲在她的面前,“試試看合不合腳。”

“你什麽時候買的呀?”白南星看布鞋的大小就知道自己能穿。

周道年解開布鞋的腳扣,幫她套到腳上,扣好扣子,才回道:“我做的,一直想找時間送你的。”

“你真的會針線活啊!”白南星簡直不可思議。

周道年挑著眉看她,“起來走走看。”

白南星站起來走了幾步,滿意道:“這鞋做的真好,比我做的好,周道年,你怎麽這麽厲害。”

周道年說:“喜歡以後都給你做。”

“太喜歡了。”白南星走走停停,眼睛都沒離開腳上的布鞋,“你趕緊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。”

周道年有些為難,這屋子就是一個大間,根本沒有什麽私密性可講。

“放心吧,我不看。”白南星看出他的窘境,坐椅子上身體背對著床,心想除了生殖系統,她好像都看過了。

身後傳來窸窸窣窸聲音,白南星坐直了身體沒有動,沒一會兒周道年就換好了衣服,蹲在門口拿著樹枝認真地刮雨鞋上的黃泥巴。

白南星見他刮完泥還接雨水刷雨鞋的底,連忙道:“就這樣行了,反正等會兒我回去還是要穿。”

“底部卡的小石子,不處理幹凈,穿起來會不舒服。”周道年低著頭認真的刷鞋。

白南星發現桌上的書還有筆記,都是關於草藥種植,“我能看嗎?”

“當然可以。”周道年回頭掃了一眼。

兩個人一人刷鞋一人看書,白南星驚訝周道年短短半年時間就把種植草藥的事情吃的如此透徹,從草藥的習性藥性,種植技術,炮制技術記錄的清清楚楚。

白南星問:“周道年,這積水要是多了是不是草藥是不是容易得病?”

“現在高溫,還是梅雨季,就拿桔梗來說,要是不及時排水的話,就很容易得根腐病。”周道年將鞋子清洗幹凈,拿出裏面的鞋墊,用布條把鞋子裏擦幹凈。

“種植草藥不光要防病害,還有蟲害,什麽地老虎,紅蜘蛛,但凡染上一個,收成都得減產。”周道年坐到白南星身旁。

兩人開始聊草藥的事,聊衛生所的事,聊到後來白南星根本不記得她和周道年到底是誰主動挑起旖旎氣氛。

等她回過神來,人已經在周道年的懷裏,兩人的第二次親吻技術明顯上升了許多,不再是毫無章法的亂啃,鼻子也不會再撞到一起。

周道年每一個動作緩慢輕柔,白南星渾身戰栗,乖巧地閉上雙眼享受著。

外面的雨沒有停歇的意思,兩人的吻也沒有停歇的意思,直到白南星一聲嬌軟的悶哼,周道年才慌忙地松開懷裏的人。

周道年啞聲道:“對不起,我剛剛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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